2009年7月17日 星期五

何耀祖

何耀祖回家了。

上次見面,已經是年多前,初冬時分,在剛轉寒的華盛頓。那次我旅遊,同行的朋友都住在酒店,我卻寄宿在他家。還記得他家就像他本人,與眾不同,藏在大廈地牢,出入要經過地下貯物室,陰森恐怖。因此頭一次到訪,真嚇了一跳,住的地方簡直就像恐怖片的情景。那夜,在溫暖的地下室中,我們守在電腦前,回顧了多集的港台紀錄片,直至深夜。二十歲,寄居海外,大家都在尋根-我們是誰?

他留港只有十八天。

我們去了尖沙嘴,看海港去。每次乘渡海小輪,都體會到「慢」的哲學。船在浪中慢駛,船身上下搖擺,轉身一看,維港夜色盡入眼簾,甚是醉人。然而不斷的填海工程,卻縮短了岸的距離,「慢」的享受減少了,變「快」了。或者有一天我們不再需要渡輪,橫過彼岸,可能只需走路。拍過照,我們在昏暗的咖啡店中,交待了彼此近況,那些關於個人與體制、理想與束搏的事,找到了抒發之時空。知音難求,畢竟能夠明白的人不多,但有便能心滿意足。

我們坐上八十年代的巴士,沿彌敦道, 在旺角下車。我們討論了保育,也討論了巴黎的城市改造,但坐了舊式巴士只是巧合。我們下了車,穿過喧鬧的都市,鑽進唐樓裡的書店,就像海盜前往藏寶的石洞,有種神秘的安全感。我極力推介書,他於是買了幾本,但礙於行李大小,只好精挑細選,不能隨心所欲。

轉眼間,十八天即將到了,他很快就要踏上新的路途,在非洲的原始土地上,展開新一頁。眼鏡的背後,一雙眼正閃著靈光-是肯定的眼神。於是,我看到一個理想正在萌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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