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19日 星期二

南京!南京!

看过南京!南京!,我们的内心难免滋生愤怒,用力地把双拳紧握,咬牙切齿,痛骂日本人。但冷静下来,想深一层,这是导演所想吗?我觉得,这部戏的目的不是想唤起中国人的民族情绪,鼓催反日,而是从基本人性角度出发,向这种泯灭人性的罪行大声疾呼,反对极端民族主义,反对不义的战争。

此片是深度之作,可见导演用心良苦。导演摒弃了色彩,全片黑白,型造了一个气氛肃穆、黯淡无色的杀占场。黑白效果更能把颜色官感抽离,让观众专注地投入于人物情节的感情张力当中。

此片的其中一个重要信息,是历史记载的必然性。历史舞台上的人与事,都会因为某些人的幸存,或某种形式的记录,保存下来,成为历史的一部分。因为有了记载,所以后世不会遗忘。正如南京大屠杀,即使日军杀尽千万人,总会有人死里逃生,总会有人如小豆子,或者邓先生的遗腹子。
记得舍身的唐先生临被处决时对日本军官说:你晓得吗?我太太又怀孕了!這些倖存的人,他朝一日,會站出來,亲口作历史见证,指责这反人性的罪行。片尾的安排更见导演心思。在片尾一幕,导演安排一张张戏里主角的黑白照,下面写上出生和死亡年份。最后,到小豆子的照片时,下面则写着,小豆子至今还活着。最后一笔,道出人民不会遗忘,终结全片,强而有力。

片中也有一句话至今难忘,情景是这样的:被日军虏回来的小妹子,在日军的虐待下导致精神失常,在日军军营里疯癫地放声唱歌。日军军官听到后,几乎没有犹豫,就把她拉到柱后,一枪轰毙。杀人后,他若无其事地跟手下说,
她这样活着,还不如死掉。看到这里,我不敢感叹,自信比人强,自以为有能力掌握其他人的生杀大权的,不就是日军侵华的背后中心思想吗?不就是真正杀害中国同胞的凶手吗?

你不是没看过我们的强大。我们花了三天攻陷南京;移平这里,只用一小时。你们没有选择。

战争总是残酷的。战争中人的行为,往往会超越人的常态,脱离人性。无论如何,台海之间,不要意识形态的争论,不要战争。




2009年5月13日 星期三

謝安琪吶喊演唱會

數年前,朋友叫我聽我歌故我在,那時謝安琪尚未紅起,但憑著甜美聲線展露頭角,打破了香港樂壇的悶局。其後,聽了她重唱孫燕姿的相信,也留意到她懷孕後的自白,驚覺樂壇竟有這麼有才華而且充滿個性的歌手,深受感動,便喜歡了她。

這天晚上是她第四場演唱會,本來因為全場爆滿,買不到票,但後來託爸爸朋友,終於撲得兩張。

除了觀眾氣氛散漫以外,一切都很好,是一場不買弄,不誇張,很實實在在的演唱會。

2009年5月12日 星期二

令人讀而深刻的文章

豆腐渣工程:從撻伐到容忍

去年汶川地震,豆腐渣學校大暴露,本應是鋼筋三合土牆壁,內裏原來是碎玻璃、沙石。有大量影像為證,世人目睹,此事瞞不了,不過,一年之後,當局作了「嚴格審查」,上周宣布結果:豆腐渣學校之說,純屬子虛烏有。我們不妨留意:出頭說話的是四川省政府,中央自己一言不發。

大 家知道,對共產黨而言,真相是工具,本身沒有價值,說不說真話,看有沒有好處,沒有好處,不如不說,或者乾脆說謊。前一陣子在香港,曾鈺成說,六四平反對 中國不利、對鄧小平不利,既然不利,真相就不能見光;這就是中共這種很特別的思維方式的最佳例子。這次川震中的豆腐渣學校一事如何處置,決定了之後有分工 ——由四川省政府說謊話,中央不開腔,其他地方沒相干的黨政人員和喉舌,也一律不表態,這當然包括香港的進步分子、當權政黨及愛國傳媒在內。大家記得, 「毒奶事件」發生後,中共中央宣傳部控制全國輿論,認為「不能讓一篇報道毀了一個產業一個品牌」;同理,這次無疑是認為,不能因為幾間豆腐渣學校幾條人 命,毀掉去年黨政軍抗震救災在世人面前贏得的美譽。但現時效果剛好相反;四川說謊,中央尷尬。奇怪,中央為什麼要為下面一些不法幹部和建築商的偷工減料惡 行作無聲背書呢?為什麼當年朱鎔基當政,可以破口大罵豆腐渣工程,但今天的中央最高領導人,卻採取容忍、包庇的態度呢?

中央黨校教授王長 江,去年發表〈政府體制創新要直面既得利益〉一文,認為中國的政治體制裏,已經出現既得利益阻撓改革的現象。(註1) 大陸的「體制中的改革派」重視既得利益問題,不自王長江始。早在○二年「七一」建黨節上,時任中共總書記的江澤民,便在講話中警告:「所有黨員幹部必須真 正代表人民掌好權……,絕不允許以權謀私,絕不允許形成既得利益集團。」「既得利益」(vested interest)本是一個中性的西方產權法名詞,意指寓於財物本身的一種可轉讓權益。在美國制度學派經濟思想家韋伯倫筆下,此詞開始帶有貶義,「既得利 益者」指從現存社會體制之下合法得到特大利益的人,這些人往往傾向維護現有體制。(註2) 新左派在歐美興起後,「既得利益」進一步成為一切社會罪惡的代名詞,集不公義、不合法、不道德、所有不可告人之惡於一身。此詞在江澤民口中,包含上述韋伯 倫及新左派用法中的涵義。江強調不能讓既得利益集團出現;問題是,這種集團出現了嗎?

王長江的答案是,儘管現時大陸社會上有既得利益存在, 但未形成集團。不過,這不是大陸政界共識。中科院研究員兼最高人民檢察院諮詢委員邵道生認為,在體制的很多方面,既得利益集團已經形成。(註3) 然而,所有這些半官方論述,都沒有指出一點:黨因為擁有社會上一切政治權力和大部分經濟及組織力,是一切既得利益的母體,而所有既得利益集體,都是依附在 黨身上生長的。試想,改革開放以來查處的特大貪腐集團,哪一個不是以黨員為骨幹的?這個現象本來就很難避免,在一個法治不健全、人民對統治權力不能有效監 督的情況下發展資本主義,既得利益泛濫乃是必然。七十年代末開始改革開放,八十年代已出現大規模「官倒」,直接引發八九民運。六四事件之後,官權大增, 「穩定壓倒一切」,社會上正氣不彰,貪腐案愈來愈多,涉案黨員層級愈來愈高,遂有九八年朱鎔基的「豆腐渣工程」驚呼和○二年江澤民的警告。「豆腐渣」是冰 山一角,當時的朱總理尚敢揭露、撻伐,社會上的正氣,也還可以冒一冒頭。但是,十年之後的今天,黨政體系中的既得利益集團已經茁壯成長,今天的溫總胡總, 眼巴巴面對川震悲劇中的豆腐渣工程,已經無能為力,只能容忍、包庇。

筆者說過,中共領導人要管好國家,不能不靠黨機器,因此,也不能不對依 附在黨身上的大小既得利益集團作出妥協。這就產生中國大陸特有的政治矛盾——中共的善治要靠黨,黨卻同時是社會腐敗的源頭和溫床。黨在去年的抗震救災中顯 露人性光輝,卻又在震後包庇既得利益、鎮壓群眾維權活動中顯露妖性醜惡;然而,九八和○九相比、江朱時代和胡溫時代相比,人妖之間,黨的妖性正在逐漸佔得 上風。大家記得,中共在前三十年的歷史中,每每犯路線錯誤,黨中央當時強調「共產黨完全可以改正自身錯誤」;那也許是對的,但改革開放之後,黨很大程度上 已被既得利益俘虜;當黨權與大量經濟利益緊密結合之後,我們便不能再假設黨可以靠自己糾正自身錯誤。從這次中央要包庇地方的豆腐渣工程看,這個發展已經難 免。黨此時要擺脫既得利益俘虜,必須借助社會上的獨立的健康力量。

像川震豆腐渣工程這一類問題,若發生在西方,必由國會召集獨立委員會展開 調查,因為問題複雜,已經超出法庭審案的能力範圍;但在中共專制管治下的中國大陸,獨立調查委員會是從來未有之事物。若胡溫欲在此事上直面既得利益集團勢 力並取得幾分勝算,實應成立一個有公信力兼有牙齒的獨立委員會,徹查川震揭出來的豆腐渣工程。為免此破天荒舉動對中共引起太大震盪,委員會可以包括黨員; 事實上,主席一職可找朱鎔基擔任。朱家雖也有太子黨招來非議,但他本人清譽還存。西方的離任元首(如各前任美國總統)有幫助後來政府辦事的很多先例,卻無 成為「第二權力中心」之危險。中共何不試試這個做法?

註:1.見○八年十三日《人民日報》; 2.《the Vested Interest & The common Man》, T. Veblen, 1919; 3.見○二年九月五日《檢察日報》文章〈既得利益集團何以形成〉。

告別革命

最近在天地買了一本書,書叫做告別革命,輯錄了劉再復和李澤厚回望二十世紀中國的對談錄。高興,不只因為兩位都是大學問家,最重要是因為書已經停印,天地只剩下一本,被我買下了。尋找,焦慮,失望,發現,尋獲,這個過程,是種很滿足的喜悅。就像在書店裡,想找一本書,但又不想店員代勞,只想自己找,找遍整個書店,終於在書櫃的角落發現這本絕版書了-你就是喜歡這種得來不易的感覺。但我懷疑有這種習慣的人,其實就是患了強逼症。

2009年5月11日 星期一

序言兩週年慶祝會













在金融海嘯的沖擊中,一家只賣文史哲書種的書店,竟然打破了樓上書店的宿命,安然度過難關,在過去週末慶祝開業兩週年紀念。序言的成功,實是香港知識分子之福。

慶祝會上,認識了幾位朋友。有趣的是,他們大多來自中大,有文科背景,都熱心關注社會。在校期間,不是辦過學生會,就是辦過學生報,為校內活躍份子。談了幾小時,滔滔不絕,彼此投契。胡可智和李學斌最有意思。胡可智是兆基創意學院的西史老師,對毛時代中國很感興趣,正在科大修碩士。李是胡大學同學,一同辦過學生會。

快樂不知時日過,談到八點,店長都走光了,我們才離去。

2009年5月10日 星期日

民主論壇

這週末,早上去了民主聯盟舉辦的論壇。講者份量的確相當重,除了程翔練乙錚外,還有一眾政治學法律學學者,講題是一國兩制和香港的管治權利,目的為回應去年中聯辦曹二寶發表題為香港第二管治團隊的文章。觀眾席上有八九成出席率,以一個相當低調的活動來說,已經算得上滿意。可是,這始終是個小眾活動,閉門一家親,大家都是有民主信仰的人,出席這個活動到底為了什麼?為了透過討論曹文警惕港人?為了消除民主派別之間的矛盾?為了找出共同方向?為了彼此信仰更堅定?

既然沒有大肆鋪張,在場記者傳媒當然寥寥可數,而活動也就不能帶進大眾圈子裡,這又怎能
警惕港人呢?民主運動,要有勇有謀才成,有勇無謀,民主運動就不能前進,不進,則退。

總結活動,有幾點值得深思:
練認為,應該讓香港的共產黨人浮出水面,以黨的名義在基本法下進行公開活動,例如競選,助選。只有讓共產黨在香港「合法法」,才能保證他們在陽光下活動受市民與法律監管。他說,既然不能保證講者的台下沒有共產黨人,不如叫他們出來,光明正大地坐在台上,讓人看見。
-香港人不習慣黨的概念,不明白為什麼在中國政府以外,還有共產黨凌駕
政府。中國實行的,是雙軌管治。
-特區政府的民望舉足輕重,因為若特區政府民望下跌,港人對國家領導人的民望不跌反升。反映的是,中央有取代特區政府的基礎和危機。但這看法未免混淆了領導人的個人本身與整個中國政府。領導人的民望上升,可能只反映港人對其個人魅力的好感有所增長。因此,從這個數據的本身,不能代表整個政府的施政進步。

2009年5月8日 星期五

卡拉馬佐夫兄弟

終於掏了腰包,買下了這本俄國巨著。杜思妥也夫斯基的卡拉馬佐夫兄弟,厚厚的七百多頁。不用急的,該慢慢看。

2009年5月5日 星期二

五四精神

昨日是五四運動九十週年紀念。適逢流感襲港,香港沒有舉辦大型活動,但更嚴格來說,是因為五四運動根本對港人不重要-當中不但沒有政治價值可利用,也沒有經濟效用。五四的民主科學精神在港不能承傳,實在可惜。

而在中國,五四的下場更為不幸,活生生地被政府騎劫、閹割。練乙錚一語中的,指出任何歷史、人在中共的手中只是工具,目的是替黨服務,鞏固統治。
歷史被扭曲,思想被閹割,五四運動變成政治符號,服務中國共產黨。這是最突出的五四運動人本、人文主義思想嗎?